Monday, August 3, 2009

《七里香文艺第一期》:散文小品

弹指,轻舟已过万重山


本会会员:孙快雨

七月,艳阳高照,重返四十多年前的儿时母校,忐忑、兴奋。
信步走到那座熟悉的旧礼堂前,回忆的匣子打开:
白色门楣上的斑驳校名,见证半个世纪的沧桑,却能告诉我这真是我的母校,我的启蒙就从这里开始。

啊,我的第一个母校,别来无恙!
我的那些追逐嬉闹的同学呢?
我的那位身穿蓝色旗袍的班主任呢?
我的那位常常留我在宿舍用了晚饭才回家的老师呢?
我的那位英姿飒爽却令我们又敬又怕的体育老师呢?
对了,还有那位每天准时敲钟、牵动小心灵喜忧的老校工呢?
一群不知名的鸟儿从我头上飞过,朝着校园的右方快速隐去,就像我的那些纯真年代、以及发生在纯真年代的欢笑和梦想!

我的小学分别在两个校园完成,因此我有两个儿时母校;小学毕业后,在一座绿色山岗经历年少轻狂的中学岁月;中学毕业后,是一段愤懑不平的流浪日子,跌跌撞撞、寻寻觅觅、逗逗转转、浮浮沉沉,尔后,成了家、立了业,总算可以比较清醒的在人生的深处漫步、欣赏不断变化的风景,还来不及看清楚曾经的风霜和步履,却已经来到常怀千岁忧的中年了。

宋人蒋捷有一首《虞美人》,用三场听雨写完一生,感慨至今:
『少年听雨歌楼上,红烛昏罗帐。中年听雨客舟中,江阔云低,断雁叫西风。而今听雨僧庐下,鬓已星星也。悲欢离合总无情,一任阶前,点滴到天明。』

蒋捷听雨,我也听雨,不同的时空,相同的雨声,我没有惆怅,只想让脚步迈得更欢。
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自然规律,万物本该如此,任谁也不多、也不少。
李商隐曾说: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
朱自清却说:但得夕阳无限好,何必惆怅近黄昏?
我说:李商隐是悲凉的,朱自清是喜乐的。

不知是谁,兀自站在河的对岸,来回低吟:
千帆过尽,皆不是心中所爱;溺水三千,哪一瓣知我冷暖?
为何总是那样轻易错过?自怜自怨?
还是我的一位忘年大姐说得好:
我来自大地,回归大地,我们对大地的回报,就是发挥生命的极致。
好一句生命的极致!倘真如此,弹指轻舟,又何惧韶光?
你看,那南山下长开不败的花树,正迎着阳光,铺展一个盛放的花季呢!

No comments:

Post a Comme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