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ursday, September 24, 2009

《七里香文艺第二期》
《散文随笔》


我与马来司机忆童年


作者:爱薇

编者小语:

爱薇,是马华文坛大姐级的作家,资深的儿童文学作家,近年常常周游列国,生活经验丰富,结识众多外国作家,也常常受邀呈献专题分享。不久前的南院一见,我当即为《七里香文艺》邀稿,她很快就写来这篇随笔,用实际行动给我们大力支持,令我们深深感动。希望爱薇常常来我们的网站走走,惠赐大作,以光网站内容。谨此,深深祝福爱薇:健康幸福、健笔依旧。

那天从国外回来,驾驶机场德士的是位年约三十来岁的马来司机。

一上车就座后,司机职业性的问:国外刚回来?是。出国多久?一个多月。时间不短。是呀!

这是我们的开场白。也许是为了解除不短车程的无聊时间,抑或是急于让我了解这段离国期间的漏网新闻吧,于是,这位蛮健谈的司机就从最近两天来的天气,谈到国内政治、民生、流感等问题,当然,大部分新闻我已在国外通过网站,了解大概了。从对方的言谈中,不经意的掺杂一些英文,相信他应该不是个普通的司机。

“安蒂,你的马来话讲得不错,是吉隆坡人吗?”

“不是,我是来自柔佛麻坡的kampung。”

“哪个kampung?”

Parit Jawaxxx

“哎呀,太巧了,想不到我们是来自同一个kampung!”司机脸上闪现惊喜的光辉。

“是吗?你住在哪一带?”我也很意外。然后对方告诉我大略地址。

“那里是不是有一条长河?”

“对呀对呀,你也知道?”

于是,我们就这样聊开来。我告诉对方,小时候曾经跟哥哥经常到这条河冲凉、抓鱼和摸虾,河底有沙,不深。他说他也一样,这条河让他度过愉快和自由的童年。大家谈得兴高采烈,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时光的隧道,虽然我们年纪差了一大截,但却有一个共同的记忆。此外,我们又谈了许多kampung的情与物,人与事,都是一些美丽的回忆。

这位马来司机告诉我,他曾在玛拉学院读书,但没有毕业,又不想回乡去,所以先后在吉隆坡干了几份工作,现在这份算是比较理想,然后很感触地说:在kampung时,看到华人和马来人相处融洽,密切来往。然而来到大城市了,大家反而陌生、隔阂。对方补充说,他记得以前家里人生病时,华人朋友会送给他们一些成药,吃了很有效,不用看医生。我说我小时候最盼望的是马来开斋节,因为爸爸的许多马来朋友,马来膠工,准会送来许多可口的糕饼,我最爱吃的是他们的kedupat和咖哩鸡。我还笑着对对方说,我差点成了Fatimah呢?这位马来司机不解地问:怎么一回事?

我解释说:小时候我们家有个马来女膠工,很疼惜我,放工后,就将我带到她附近的简陋高脚屋去,教我如何用手抓饭,怎样吃槟榔?有一天,她竟然大胆的跟爸爸提出要我给她当女儿(她只生了两个儿子)没想到向来重男轻女的父亲竟然一口答应,要不是母亲当时强烈反对,现在的我,也许名字不是Fatimah就是Kamaria什么的了。

这位马来司机一听,不禁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。

我们的故事或许可以当成“一个马来西亚”的最好诠释,我们有共同的经历,共同的回忆,过同样的童年。没有偏见、只有友善;没有妒忌,只有包容、尊重。不久前我才与儿媳出席了左邻印度人的孙女周岁之庆,右邻马来人的嫁女喜宴。“一个马来西亚”不仅仅是口号,而是实际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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